当我关注当下时,我发现了一个崭新的世界。我发现其他人的看法无足轻重,自己内心的欢愉上下翻涌,无止尽的忧思和烦恼画上了休止符,身心的愉悦像泉涌般不止。

这不仅仅关乎心灵和情绪,也不是那些宽慰和欺骗的把戏,而是能够切实地改变我在生活中处境的药方,对于这样的结果,我感激不尽。

前言

我们都遇到过这样一个问题:行动拖延。

当我们想完成一件事时,比如完成一次晨跑,我们总会先想到这件事的困难之处,然后打退堂鼓,内心那个声音不断的重复:我好累、不想跑、完成不了,状态不佳。总之,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将这件事往后推迟,不一会儿,我们就放弃了晨跑的决定。

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几乎充斥在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

每当我们想做某事时,大脑总会给出各种不成立的理由:「做得不好怎么办」「自己没能力」「没有时间」,最后让我们放弃某事。

短期来看,一件小事的放弃微不足道,但从长期来看,这种思维导向的行动模式,不仅让我们错失了很多练习的机会,还将我们体验新生活、新经验的可能性扼杀在摇篮里。

要知道,现实世界的能力来源于不断的练习,只有练习才能提升我们的能力,如果我们一而再再而三地放弃行动的机会,能力就得不到丝毫提升,真正的目标会与我们渐行渐远。

不练习就无法进步,无进步就无法解决现实的难题。可每当我想要完成一件事时,大脑无休止的负面情绪又会很快让我放弃,这形成了一个死循环。有没有办法,可以让我跳出这种负面影响,改变自己的处境呢?

作为一个常年懒癌 + 拖延症患者晚期,我对这个问题关注已久。在一次偶然的浏览中,我了解到《不完美主义》和《当下的力量》这 2 本书,或许有办法解决我的困惑。

在 2 个礼拜的学习和实践中,我渐渐体会到用行为改善习惯带来的好处,也终于不再否定想法、拖延任务,甚至更胜一筹,主动超额完成任务,不断的沉浸在心流的体验中,获得积极前进的源源动力。这一切都要归功于一种崭新的行为模式:关注当下。

什么是关注当下

从字面意思理解,关注当下就是让我们将注意力放到现在,而不去想过去和未来。这听起来很简单,但大多数人对待它的态度,就犹如房间里的大象1

我想你肯定会说,我早就知道了。对对对,关注当下,不要去想尚未发生的事。这个道理我早就知道了。可是,那有什么用,现实的糟心事那么多,我就是抑制不住地去想,况且这个词早就被说烂了,它真的有你们这帮宣扬者说的那么神吗?还是自欺欺人的安慰把戏,或是一碗崭新的鸡汤?就像「你应该保持独立思考」这样说遍的道理一样大而宽泛,实际执行起来就是一盘散沙,没有任何指导意义。

在阅读书籍以前,我也曾和你一样抱有相同的看法,但恰恰是从实用主义出发,专注当下是你能做出的改变现实最好的选择,没有之一。此外,它还会带给我们很多意想不到的收获。如果你仍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不妨跟随我的脚步,看看其中有哪些细节是被我们遗漏的。

为什么我们很难专注于过程

大脑——思虑的根源

在谈专注过程之前,我们必须要谈谈阻止我们关注过程的最大敌人——我们的大脑。你知道的是,大脑是我们身体中的司令官,每天要做出无数的决策跟思考,所有的思考过程都发生在大脑,作为人体内唯一能思考的器官,你相信它的决策、相信它的正确和判断,甚至觉得你就是它;你不知道的是,大脑同时也是所有消极想法的源头,它会无休止地产生对未来的恐惧、对过去的纠结、对决策的犹豫不决,还有对惰性的偏爱。

为什么大脑更容易产生负面想法

忧虑的根源在于大脑的滞后性。

在远古时期,物质资源匮乏,环境危险不稳定,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意外。我们的祖先必须考虑到各种各样的可能,提前做出准备,才能在恶劣的条件中存活下来。多次偶然的收获可以填饱肚子,但一次冒失的进取却足以丧命,这导致我们的大脑天生就对损失极度敏感,趋于保守。

安稳的大脑机制曾经帮助我们的祖先摆脱困境,顽强生存。但如今,我们生活在一个物质条件富足的年代,不用再冒着生命危险探索食物跟居所。可大脑仍然停留在原始人时代,借用某本书的有趣比喻:我们就像是坐在钢筋混凝土大厦的猴子。它依旧像以前一样,幻想过多压力,瞻前顾后,患得患失,但一根意料之外的香蕉就足够让它忘记所有烦恼。

在现代竞争中,我们的文化鼓励锐意进取、表现自己、客观思考、开拓新知。这样的标准与原始大脑的特点背道而驰,反人性也就成了现代自律的关键。

从现实意义出发,原始大脑的情绪,极大地拖延了我们的步伐,让我们在做任何决定和规划时都畏手畏脚,担忧过多,最后索性就不行动了。宁可沉溺在一时的欢愉之中,却没有意识到这导向了一个更糟的境地。

改变的契机

过分担忧导致止步不前,让我对持续了20余年的思想模式开始质疑:我真的有必要担心这么多吗?我真的需要让一切变得完美吗?我真的需要时时刻刻都把精力花在担心可能会发生的坏事身上吗?

这一切在以前看来是那么的理所当然,现在却轰然倒塌。我开始意识到周遭发生的一切都与我的行为息息相关。无论是尚未谋得的工作,还没做好的装修,还在进度中的写作,抑或是准备学习的编程和设计。一切事情的发生都在于行动本身,没有行动,就没有任何改变。

而我的过分担忧,除了给我更加消极的反馈、沉溺于娱乐中的不自知、感受理想与现实差距的痛苦、愈发自卑的情绪体验,没有给我带来任何实际的好处。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或许是形容我此刻心情最恰当的句子。

当我试着忽视脑子里那些无关痛痒的想法,那些多余的、消极的体验,将精力放在过程中,这不仅仅是写作的过程,还有阅读、游戏、散步、野餐。任何时候,将精力灌注到当下,我都能体会到那股心驰神往的心流体验。

这种感觉很棒,它让我不再被多余的思绪牵扯注意力,不再担心那些还没发生的事。这让我想起来,我们似乎总在纠结过去、担忧未来,唯独忽视了最要紧的当下。重视过程,不用关注结果,因为那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不论是开始一篇写作,组织一场活动,还是完成一个项目。

关注当下,这样的句子我已经听到很多。但就跟小时候听到的那些最伟大的名著一样,那是我绝对不会去看的书。真理是简单的,人们似乎更愿意相信取得杰出成就的人一定采用了不同寻常的复杂手段。直到我切实地体会到专注过程给我带来的好处,才真正明白那些句子所言非虚,只是我们倾向于忽视太容易得到的东西罢了。

大脑不是你,只是你的一部分

专注当下,是改变现实和击败负面情绪的唯一解。我不再信马由缰地让想法狂奔,而是在大脑中构建了一个审查者的角色。顾名思义,用以审查大脑那无休止的担忧和幻想,不再受它们摆布(是的,我用了摆布这个词)。

如果你意识到自己也曾被大脑所累,跳出大脑那些孱弱无依据的思索和担忧吧,那会让你看到一个崭新的世界。归根结底,大脑也只是我们身上的一个器官而已,跟心脏,肾脏一样负责某个功能的运转,但不代表它就是我们本身。

你会觉得一个心脏就是你吗?还是一个指甲盖,一颗肾。同理,你也不能说一个大脑就是你,如果你认定大脑是与众不同的,代表我们本身。那么我想,你至少可以控制大脑的思考吧,但事实上,正如你不能用意志让心脏停止跳动,你同样不能控制大脑那些发散的思想,它们是每时每刻都在产生思绪的。

特别在你需要强迫自己做一件不喜欢事情的时候,大脑就像脱缰的野马般难以控制,产生各种各样与工作任务无关的想法,试图用其他方式来延缓行动,无论你怎么让它集中注意力,都会像北极熊效应2一样。

话已至此,我们的推论已经很明显了:大脑并不是我们自己,必然存在一个更高形式的自己用于约束大脑。这或许涉及到更深刻的领悟,也许是哲学领域,关于本我和超我的概念,但谁知道呢?先把这事交给哲学家、科学家和心理学家吧。在本文中,笔者无意于争论自我的存在,你只需要知道,大脑的那些想法,并非是真实的,也并非值得相信,如果本着科学严谨的态度,你会发现大脑的很多担忧根本就是杞人忧天,经不起任何的考验。

前面的一大段论述都基于这一目的:大脑不受控制,而且喜欢产生消极想法,我们不必被那些消极想法绊住脚步。

当那些想法产生的时候,你要警惕,频繁地问自己,这是真实的吗?真的是这样吗?发生了会怎么样,如果不想让一切发生,我能做什么?

这样的话,我们起码可以让那些消极想法产生一些积极的作用:通过对未来威胁的提前预警,帮助我们把注意力放在解决问题的过程上,而不是担心问题的发生上,毕竟这无益于解决任何问题。

通过这一步骤,我们就能真正让大脑化为己用,这个人体的高级司令官,并非全知全能,而是充满缺陷。就跟我们自身一样,但不完美并不可怕,运用合理的方式,我们就能善用大脑,不被赘余的思维所累。

如何专注于过程

用行动取代思维,获得动力

当你认定一件事有价值且利于自身的时候,先行动,把思维抛在脑后。

比起脑海中的想法,苦苦思考到底要不要行动。直接行动反而会带来全新的收获和理解,这种体验只要去行动,就能收获相应的感悟。

一组对照实验显示,行动对情绪的影响是思维的2倍以上3,而情绪是动力的直接来源,谁更容易影响情绪,谁就更容易影响做事的动力。

在日常生活中,我们习惯于用思维来行动,我们不会在任何时候都开始写作,而是在有灵感的时候;有闲暇时间的时候;身体状态好的时候;没有任何其他干扰的时候;如果可能的话,我们还会评估一下这篇文章是否值得写;是否已经有人写过;要是写得不好怎么办。

试想下,在我们碎片化的生活中,如果真的要满足以上所有条件,真正留给写作的,还剩多少时间?完美主义看似是为了将一件事做好,却从根本上阻碍了练习的发生,让我们无意间丧失了很多提升能力的机会。

这种思维模式影响着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想学习画画,你会冒出好几个念头:「要是画的不好怎么办」「如果很难怎么办」「学不会岂不是白费时间」,念头总是先一步行动发生,阻止你尝试做出改变的行为。

而你却从来没有质疑过这个想法的合理之处:要是画的不好,我们并没有什么损失;一时学不会,可以花更多时间。任何能力的提升都直接来源于练习, 而不是考虑得多么周全,特别是在一件我们不熟悉的事情上。

《卡片笔记写作法》一书中也曾提到相似的观点:

我们的工作之所以能不断推进,靠的不是事先计划,而是过程中的试错。

卢曼,卡片笔记的发明者

当你摒弃掉脑海中的多余想法,你会发现那些捏造出来的困难是不存在的,它们仅仅存在于想象中,或者它们的难度远远比你想象的要低。

重要的是先行动,跨出那一步,你会发现脑海中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这就是行动先于思维的好处。我们永远无法准确判断自己是否愿意做某事,直到我们投身其中。

当我们开始沉浸其中的时候,我们的注意力就不会被无关紧要的想法分散,而是关注到一个个具体而细小的问题上:这一步是怎么做的?有哪些没理解到,这个笔画如何实现?这个颜色如何组成?

可喜可贺,我们终于把注意力放在该放的地方上了,这就是专注于过程的魅力:我们不自觉地被吸引,全心全意,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我们的能力在学习中稳步提升,可能会被某些问题绊住手脚,但也无足轻重,因为我们离事情的本来面目更近一分。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和挫折,这些都是全新的体验,也是全新的进度,如果做这件事存在像游戏一样的进度条的话,我向你保证,现在它已经不是 0%了,而是 1%,或是 1.2%、1.5%。总之,这一步事关重大,你已经在进步中,是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专注过程的其他技巧

针对行动过程中的其他问题,更多是涉及到完美主义形式的影响,由于篇幅所限,本文仅做简要概述,详细分析和方法会在下篇文章给出。

降低行动标准和预期

尝试降低行动标准和预期,如果你能做 20 个俯卧撑,那么你给自己定下的目标应该是一天做2 个俯卧撑。

把琐碎的想法都写在纸上

当过多的想法阻碍你的专心,试着将那些引起你分心的想法写在纸上。无论它们有多么难堪或尴尬,请诚实地将其一一列出。因为蔡格尼克效应4的存在,未完成的任务会占领我们的短期记忆,直到被完成或被记录。将多余的想法记在纸上,可以有效地防止我们分心。

5 分钟原则

你可以利用计时器给自己定时,只是开始5分钟,等到闹钟响起再考虑是否继续。

不要责怪自己,而是鼓励自己

不论自己犯了什么错,或是遇到什么困难,既然已经开始,就已经在进步,不要过多地苛责自己,而要多鼓励自己,掌握自主权,我们才会在下一次行动中获得更多的积极的体验,本身也会推动我们前进。

允许自己犯错,不用做到完美

允许自己犯错,失败只是能力不够达成目标时的必然结果。如果我们抱着学习和成长的态度,关注过程,而不是结果,我们自然会持有一颗更加开放和积极的心态。

写在最后

当你真的完成一件事以后,成就感和幸福感会包围着你,那个时候你就会知道一件事的完美与否根本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先将它做出来。

现在,让我们重新来看一下晨跑这件事。也许我的情绪还是很糟,不愿想到任何跟跑步有关的事情。我想我可以先翻个身,坐起来,关掉闹钟,穿上衣服,刷牙、洗脸。

我可以把运动需要的水和毛巾都带上,我不一定要去跑,只是把这个东西带上。我可以穿运动鞋,没什么其他的原因,只是穿上它而已。然后开门,下楼,也许跑场就在我面前,我现在只需要去跑就行了,或许是几分钟,总之,可以试试。

把晨跑的目标进行一系列的行动分解,晨跑就看起来不再那么令人畏惧了,每次只专注于一件小事,我想完成它并不难,行动与否,最终的选择权交给你。

最后,我想用西方的一句格言作为这篇文章结束语,喜欢你也能 get 到这份欢喜:

present is a present (今天是一份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