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海外知名的科技媒体 The Verge 主编 Dieter 离职去了谷歌,我派前同事 Welber 发了一条感慨微博,他当年在少数派参与视频内容时,曾经讨论过对标 The Verge,但从我的角度来看,那确实是一个短期难以企及的理想,接下来具体分析一下两边的背景差异。

足够的资金和资源
The Verge 属于新媒体集团 VoxMedia,它相当于一个矩阵媒体运营公司,旗下还有Vox.com、SBNation、Polygon、Eater、Re/code、CURBED、RACKED 等不同的网站平台,海外很多内容公司都是这样的模式。这种结构下,母公司可以更好的负责融资和商业化,子品牌可以更好的专注内容。VoxMedia 从 2003 年运作到现在,马上快 20 年了,去年还能拿到 NBC 的战略投资,估值也才 8.5 亿美金,增长速度相当慢。国内大多是风口型资本,要的是既快又大的成长空间,大部分机构都看不上这种小且慢的内容项目。
高质量内容和影响力
有了多元化资本环境的保障,The Verge 有足够启动资源,可以做出高质量内容,不管是人才还是器材,早早就是电视台级别了,更重要的是能建立媒体影响力和选题价值。就像最近一期的 Palm 历史视频,不仅找到消失已久的老设备进行体验解析,还能访谈到 20 年前的多位高管,让他们把当年的故事娓娓道来。这就好比在国内去找黄老板采访,问雷老板当年跟你说了啥?想想有几个国内媒体有这样的影响力,又有谁愿意会去做这种不是热点,也不赚钱的选题呢?但这种内容的长期价值非常大,彰显对科技历史的理解和尊重,也慢慢沉淀在 The Verge 的媒体品牌上。
良好的商业化环境
大家应该都听说过,The Verge 有一个公开的媒体道德守则文档,不接受厂商对编辑内容的干预,编辑也不能跟厂商有裙带关系。主要商业模式是硬广和赞助。这里就要求广告质量和用户质量足够高,保证单价和转化率。最新的采访中,VoxMedia 商业副总裁 Marty 表示,一流的内容加一流的用户,会给我们带来非常好的业务收入。回观国内媒体,别说赞助了,用户付费意识都刚刚开始,硬广告是肯定没人看的,加个广告标识的内容都会直接跳过。预算上面,各家巨头 App 垄断,疯狂的时间流拿走了客户预算,哪里有更强大的数据,媒体想做高质量硬广基本无从谈起。
强大的媒体理想
The Verge 的核心主编都是从 Engadget 离职的,原因就是因为 Engadget 要求编辑以营收为先,这违背了他们的内容和媒体理想,所以重新创办 The Verge ,自然不会再走老路,VoxMedia 也是认同他们的理想,构建了合理的商业模式,才合并到一起。原总编 Joshua Topolsky 2014 年换到彭博负责在线内容,一年不到因为跟彭博的老板彭博观点不合,再次跑路创办了在线杂志 The Outline。2020 年以后逐渐停更 The Outline,目前又办了一个在线杂志 Input Mag。
但国内的媒体人创办新平台,最开始可能是基于媒体理想,但前面的资本环境和商业环境最终会改变初衷,早期愿意投资的都是关联厂商,都有明确的战略目的。这点我也亲自跟某个传统纸媒出来创业的前辈聊过,初期是很容易建立影响力的,一旦自己的钱花完,那就是生与死的选择问题。他也只能让编辑自己抉择,能接广告的留下,不愿意接的离开。
再说说少数派自己
综合以上再来说说我们自己,我本身不是媒体人出身,没有天生的媒体理想,做少数派的初衷也不是为了客观公正第三方。我本身就是一个玩家用户,我喜欢折腾和思考科技产品,愿意分享给别人,喜欢看到用户的共同成长。而我又刚好通过互联网,聚合了更多我这样的人。所以,我的目标是让他们的内容价值获得合理的商业回报,根据内容属性去匹配商业模式,最终做到用户、内容、商业的最佳平衡。并不在意能不能建立怎样的标杆和影响。所以我们本质就不是 The Verge 模型,当年也分析过海外对标产品,少数派更像也更喜欢 Lifehacker 的模型。
我们当然欣赏和尊敬 The Verge 这样的内容质量和内容态度,国内也有不少同行再坚持和尝试。但做一件事之前,必须要面对现实的想清楚:你是谁?你想干什么?你能干什么?否则很容易沉浸在一己私欲当中,误人误己,被理想绑架,做成了一件对所有人都不负责的事。
顺便聊两句别的
少数派网站目前的独立访问量跟 2011 年 The Verge 差不多,也接近 400 万人/月,但除了苹果公司投过一个月的硬广告之外,几乎没有其他匹配品牌的硬广投放。剩下的非品牌硬广,基本等同于牛皮癣广告,从来没有接过。
链接里的 The Verge 媒体道德守则,是由少数派的前身煮机网编译的,2014 年 7 月底,我跟老罗见面深聊之后,更清醒的认识到自己的问题和初心,随后决定将以评测内容为主的煮机网关闭,专注运营少数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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